罗曼·波兰斯基所拍摄的同名电影的原著,一部取材于西方巫术、揭露和鞭笞西方邪教组织的惊险小说。
罗斯玛丽和她的丈夫凯搬入曼哈顿一座古老的公寓,一对非常友好的老年夫妇是他们的邻居。但是,这座公寓怪事接连不断,罗斯玛丽目睹了一个邻居的养女坠楼身亡,她夜夜为邪恶的梦境所困扰,丈夫也忽然对她失去了信心。此时罗斯玛丽却怀孕了,隔壁的米妮太太热情地照顾着她,但她觉得周遭的一切如同她看过的关于邪教的一本书,她在怀疑里胆战心惊。终于,她生下了一个婴儿,当她轻轻拨开黑幔,里面是一对猫科动物的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……
由蜚声世界的影坛巨匠罗曼·波兰斯基执导的同名影片,被美国《娱乐周刊》评为“有史以来最恐怖的电影”,但是没想到恐怖降临到了波兰斯基本人的身上,该片引起了邪教组织“曼森家族”的仇恨,他们杀害了波兰斯基怀孕8个月的妻子,尸体上总共发现102处刀伤……
小说节选(结局)
……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杀了它。显而易见。等他们都坐到另一边,然后跑过去,推开劳拉·路易斯,把它夺过来,扔到窗户外面去,再跟着它跳下去。报纸上很快会出现一则新闻:《布莱福特一母亲杀害婴儿后自杀》。
将世界拯救出上帝才会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境地,拯救出撒旦知道是什么样的境地。
一根尾巴!触角的萌芽!
她想放声尖叫,想去死。
她应该这么做,把它扔出去,再跟着跳下去。
此时此刻他们都在四处转悠。令人愉快的鸡尾酒宴会。那个日本人正在拍照,给凯、斯达夫罗泊罗斯,给举着婴儿的劳拉·路易斯拍照。
她将头转向一边,不想看。
那双眼睛!像猛兽的眼睛,像老虎的眼睛,就是不像人类的眼睛!
理所当然,他不是人。他是——某种混血儿。
可是,在他睁开那双黄色的眼睛之前,他看上去是多么可爱、多么乖巧啊!那个尖尖的小下巴,有一点像布莱恩的下巴;可爱的小嘴;那么漂亮的桔红色的头发……再看一眼他该有多好啊,只要他不睁开那双黄色的、野兽的眼睛。
她品了一口茶。的确是茶。
不,她不能把他从窗户扔出去。那是她的孩子,不论父亲是谁,那都是她的孩子。她应该做的事情是去找一个能够理解事情原委的人。例如一位牧师。对,这就是答案,一位牧师。这个问题应该交给教堂去处理。交给罗马大教皇和所有的红衣主教去处理,而不是来自奥马哈的愚蠢的罗斯玛丽·瑞丽。
无论为什么,杀人都是不对的。
她又喝了几口茶。
孩子呜呜地哭起来,因为劳拉·路易斯把摇篮摇得太快了。结果,这个白痴想当然地加快了摇的速度。
她忍耐着,能忍多久就忍多久。过一会儿,她站起来,朝他们走去。
“滚开,别过来!”劳拉·路易斯嚷着,“你不要靠近他。罗曼!”
“你摇得太快了。”她说。
“坐下!”劳拉·路易斯说着,转向罗曼,“把她弄出去,让她回到她该去的地方。”
罗斯玛丽说:“她摇得太快了,孩子才会哭。”
“管好你自己的事!”劳拉·路易斯说。
“让罗斯玛丽摇他。”罗曼说。
劳拉·路易斯瞪着他。
“去吧,”他站在摇篮的顶棚后面说,“和别人坐到一块儿去,让罗斯玛丽来摇他。”
“她一定会——”
“和别人坐到一块去,劳拉·路易斯。”
她气得直喘气,大踏步走开了。
“摇吧,”罗曼笑着对罗斯玛丽说。他扶着顶棚,来来回回地移动着摇篮,直到面向她为止。
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,两眼注视着他。“你正试图——让我成为他的母亲。”她说。
“难道你不是他的母亲吗?”罗曼说,“来吧,摇摇他,让他别再抱怨了。”
她顺从地让那个用黑布包着的扶手进入她手中,五个指头紧紧地握了上去。好一阵子都是他们两个人来回摇着这个摇篮,然后,罗曼不管了,她独自摇起来,摇得平稳而缓慢。她瞟了一眼这个婴儿,看到了他那双黄色的眼睛,赶紧将目光转向窗户。“你应该给轮子上上油,”她说,“那个也会让他烦。”
“我会的,”罗曼说,“看到了吗?他已经不再抱怨了。他知道你是谁。”
“别说傻话了,”罗斯玛丽说着,又将目光投向这个婴儿。他正注视着她。由于她已有所准备,这双眼睛看上去真的没有那么可怕了。让她心烦意乱的其实只是那措手不及的惊讶。从某种角度来看,那双眼睛很漂亮。“他的手像什么?”她一边摇一边问。
“非常漂亮,”罗曼回答说,“他长着一双爪子,不过,两只爪子非常小,像珍珠似的。带手套只是防止他抓伤自己,并不是因为他的手长得不漂亮。”
“他看上去忧心忡忡。”她说。
萨皮尔斯坦医生走了过来。“充满惊奇的一夜。”他说。
“滚开,”她说,“否则我朝你脸上吐唾沫。”
“走开吧,亚伯,”罗曼说。
萨皮尔斯坦医生点点头,走开了。
“不是你,”罗斯玛丽对婴儿说,“这不是你的错。我对他们发火,是因为他们欺骗我。不要这么忧心忡忡,我不会伤害你的。”
“他知道。”罗曼说。
“那他干吗还那么忧心忡忡?”罗斯玛丽说,“这个可怜的小东西,看看他。”
“稍等一下,”罗曼说,“我得去照顾客人们了,一会儿就回来。”他退了出去,留下她独自一人在那里。
“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,”她对这个婴儿说。她俯身解开他睡袍的衣领,“劳拉·路易斯把这个系得太紧了,对不对。我会把它系得松一点,然后你就会感觉舒服多了。你长着一个非常可爱的小下巴,自己知道吗?你长着一双奇怪的、黄色的眼睛,不过你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小下巴。”
她把他的睡袍重新系了一遍,让他感觉更舒服一些。
可怜的小生命。
他不可能完全那么坏,他就是不可能。即使他有一半是撒旦,不还有一半是她吗,有一半是正派的、普通的、聪明的,他是半个人。如果她和他们对着来,施加一种好的影响来抵制他们的坏影响……
“你有一间自己的房间,你知道吗?”她说着,解开裹在孩子身上的毛毯,这个也裹得太紧了,“房间里有黄白相间的墙纸,有一张带黄色防撞器的白色的婴儿床,而且整个房里没有一丁点巫师们用的、老气横秋的黑颜色。等你准备再吃奶的时候,我们就会让你看到的。倘若你好奇的话,我正好就是那位一直以来为你提供奶水的女士,你一直喝的奶都是我的。我打赌你一定以为奶就是从瓶子里来的,对不对。哦,它不是的,它是从妈妈身上挤出来的,而我就是你的妈妈。没错,忧郁面孔的小先生,你似乎对得知这个概念没有任何热情啊,不论什么热情都没有啊。”
四周鸦雀无声,她抬起头,看见他们慢慢靠拢,聚在一起凝视着她,出于敬意,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。
她感到自己脸红了,于是又把头转回来,重新裹这个婴儿身上的毛毯。“让他们看去吧,我们不在乎,对不对?我们就是想暖暖和和、舒舒服服的,就像这样。就这样。好多了吧?”
“罗斯玛丽万岁!”海伦·韦斯喊了一句。
其他的人也跟着喊起来:“罗斯玛丽万岁!”“罗斯玛丽万岁!”“罗斯玛丽万岁!”凯也喊起来:“罗斯玛丽万岁!”劳拉·路易斯只是动了动嘴唇,没有出声。
“罗斯玛丽万岁,艾德里安之母!”罗曼喊道。
她从摇篮里抬起头,说:“他叫安德鲁,安德鲁·约翰·伍豪斯。”
“艾德里安·史蒂文。”罗曼说。
凯说:“你瞧,罗曼。”而斯达夫罗泊罗斯站在罗曼的另一边,碰了碰他的胳膊说:“一个名字有那么重要吗?”
“对,很重要,”罗曼说,“他的名字叫艾德里安·史蒂文。”
罗斯玛丽说:“我知道你为什么愿意给他取这个名字,可是很抱歉,你不能这样。他的名字叫安德鲁·约翰,他是我的孩子,不是你的,关于这一点我不想再争论了。这个,还有这些衣服,都不行,他不能整天都穿黑色的。”
罗曼张开嘴,可是米妮大声喊了一句:“安德鲁万岁!”眼睛直直地盯着他。
其他所有人也开始喊:“安德鲁万岁!”“罗斯玛丽万岁!”“安德鲁之母!”还有,“撒旦万岁!”……
罗斯玛丽胳肢着婴儿的小肚子,“你不喜欢‘艾德里安’,对不对?”她问孩子,“我想应该不喜欢。‘艾德里安·史蒂文’!求求你别再这么忧郁了,好不好?”她在他的小鼻头上点了一下,“你知道应该怎么微笑吗,安迪?知道吗?来吧,滑稽眼睛的小安迪,你会笑吗?能给妈妈笑一个吗?”她轻轻敲了一下那个银制的装饰物,让它摆来摆去,“来吧,安迪,一个小小的微笑。来吧,安迪甜心。”
那个日本人拿着相机向前滑了几步,蹲下来,接二连三地摁快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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